渐渐习惯后才觉得，德国人都还挺靠谱的。虽然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，服务细节却是暖男一般的周到贴心。在长途巴士站的售票窗口，我遇到的同样是高冷的工作人员，拿到的却是我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最为乘客着想的汽车票：一张正反打印的A4纸，除了车次、时间等必要信息外，还有标明几点几分路经哪里的行车路线、标注车站位置的谷歌版地图、我的姓名和电话等。车上的服务更是直比坐飞机：坐椅口袋里有德英双语的使用说明，告诉你如何使用车上的行李架等，遇到紧急情况应如何处置的说明则是用七种语言打印，德国人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幸都想好了。

 

在我以往的印象里，德国人就是一个特别悲观的民族，他们的音乐、绘画和文学总是悲怆的主题居多，他们的深沉与内心忧郁相关。德国的天空总是布满厚厚的云层，八月里会降下冷雨，到了冬天更是大雪封路，这样的天气的确容易导致抑郁症。所以他们特别钟爱南欧的阳光沙滩，乃至把地中海上的几个小岛变成了讲德语的“殖民地”。

 

一位在德国居住多年的中国朋友说，德国制造的产品大多质量精良、经久耐用，是因为这个民族的人普遍内心缺乏安全感。德国人称中国人为“微笑的民族”，这称呼并不完全是褒义的。在德国人看来，笑得太频繁近于虚伪，尤其是在公共社交场合，动不动就面露微笑，背后可能藏着不善的意图。所以，中国人的微笑，在德国人眼里搞不好就是一种“坏笑”。由此我更了解了德国人不爱笑的原因——如果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，笑什么笑呢？德国人可真实诚哪。

 

但是，我也从没见到德国人发火动粗的时候。旅行期间，有一回长途巴士晚了五十分钟才到，乘客们并没一个人提出抗议，只是自觉排成一队验票上车。之后又遇上交通拥堵，车上一直安安静静，这要是在南欧国家，一定是抱怨声四起了。此时司机通过车上广播讲了一席话，我听不懂德语，不知他在说什么，乘客们不时哄堂大笑，估计这司机还挺有幽默感。在这一刻我意识到，德国人还是挺幸福的。